流露与倾泻 ——朱明近年作品感受

144

                                                                       顾丞峰

 

    如果从世纪初的《红色》系列算起,朱明的抽象系列作品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年,这些抽象作品更多展示了一个画家人到中年的沉静和成熟。

朱明是如何选择抽象风格的?其实将他以往的作品联系起来看就可以发现,早在1990年代朱明的纸上作品就呈现出了一种对抽象变形的兴趣,当时的画面隐隐可见各种变形,杂花、落英、闲云点缀,分不清道不明的藤枝缠绕;层层叠压的形体缠绕、遮掩着,营造迷离而滋生蔓延的场景。画家的情感在此中游走,似有若无。即便我们将作品仅看作是抽象的要素的集合亦无不可,它似乎给人们一些暗示,又仿佛无迹可循,片刻的宁静、幽雅的瞬间。

九十年代中期前后,当时弥漫在美术界的现代观念使朱明暂时中断了对形与色的描绘而转向户外。九十年代后期,个人相对的沉寂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熟稔的形与色天地。其实这种对形与色的钟爱更早可以追溯到他艺术学习阶段,他的大学本科专业是中国画——那种深入内心的情结难以摆脱,但回到具象状态又很难想象,于是以一种抽象的形态结合个人的情结的抽象图式处理就成为一个最合理的选择。

九十年代以来中国的抽象绘画发展,已经呈现出完全的多元化状态,其中除在形式要素上进行组合的纯抽象外,也有一些画家是将个人身上的传统中国绘画因素和中国式的思考方式结合作画,朱明自然属于这一类,但朱明身上和口中又绝无那种动辄以“禅”、“道”那些虚无缥缈的表述唬人的不良习气,也许这又和他曾经的现代艺术洗礼的经历有关。

从材料上看,朱明近年来的作品完全在画布上表达,颜料也换成了丙烯;从图式角度看,朱明近年作品从以往的散点的色斑构成发展到现在的中心主体构成图式。

这种中心构成主体的图式虽然对艺术家来说相对比较容易把握,但由于主体的稳定状态对抽象的色形的变化的提出了更高要求,这种图式最高的境界是怎样?让我们来引用奥地利象征派诗人里尔克的著名诗作《豹》中的一段:

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

步容在这极小的圈中旋转,

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

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

这是诗人用来描绘一个关在动物园的来回逡巡的花豹,变化的毛色使得隔着栏杆看的观众有一种昏眩感。其实,朱明近年的作品并不都是一张绷紧的弦,在他的《二十四节气》中我们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扫拂的春风,高调的主体与浅或深的背景色块以及信笔拈来的毛笔的中锋点缀更多揭示了画家心中挥之不去的中国艺术情结。在2008年的《浮云》以及《烟花三月》系列中我们同样看到了这样的心境。相对来说,2006年的《佛门特》打破了中心主体造型图式,更多向他九十年代的作品构成图式看齐,那种并非中心主体的图式对画家提出更多的挑战。

无论是具象图形还是抽象图式,最为重要的是感动或触动观众,我们还是用里尔克的另一首诗来比喻吧:

刮了一整天的风之后,

无尽的清寂中,

夜晚和解了

像一位温顺的情人。

 

一切变得安宁,明净……

但从地平线上层层迭起了,

被照亮的,镀金的,

一团美丽的凹形的云。

一切都归于宁静,这就是朱明作品给人带来的感受,我们在2007年作品《寒露》上能感受到的坚实和清风拂过,画家的一次性完成如同在作中国画,无论是笔触、肌理,还是构形,这些作品都堪称为朱明中心构形图式的典型。

他的作品如同经历了狂风暴雨后的歇息,不由得使人思考这样的问题:艺术究竟给人能带来的是什么?让人看,发人深省,令人惊悚?现今的艺术家很多人喜欢在视觉和感官强度上对观看者施以刺激。但仍有一些艺术家用传统的方式愉悦观众的视网膜——因为视网膜接受愉悦是相对轻松的,如果一个艺术家既能向人们展示“刑天舞干戚”的刺激又能给人们提供“悠然见南山”式的欢娱,那又何乐不为。更何况我们很多情况下被感染的前提就是视网膜首先被愉悦。

朱明近年作品似乎给我们一些暗示,看上去它似乎无迹可循,但却有着片刻的宁静、幽雅的瞬间,厚重浓烈时密不透风,浑然天成;轻灵爽淡时疏可走马,俊逸潇洒。勾抹涂画之中,骨子里透出个人的独有气质。

那的确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流露,当然有时也奔放着一种倾泻。

 

                                                        2009年元月于金陵露痕屋


更多精彩,尽在艺评网

更多精彩,尽在艺评网

艺术家登录

扫描二维码
注册/登陆艺评网

温馨提示
这个就是提醒的内容
登录

请使用微信扫二维码登录“艺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