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山水

2017.02.23
张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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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的山水

                                                                                             张 翊

    中国山水画是中国传统绘画的精华,其中蕴含了中国文化的诸多内涵。中国山水画从来就不是对自然的简单模拟,而是将人对自然山水的感觉与知觉上升为感情与想像相结合的山水意境,将观者引向文化的自在和精神的超脱之境,这与西方哲学家黑格尔的美学思想“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相对应,都是从表象深入到内在的哲理。

    《山水》系列作品主要绘画语言是“线”,线是中国传统绘画的根基,这种用线的感觉最早甚至可上溯到石器时代陶器上的装饰线条,如漩涡纹等。我对这种如行云流水的线条特别感兴趣,我将它提取出来并使之纯粹化、符号化、用这种传统线条去描绘“山水”这一传统形象,但表达的是当代人的审美感受,亦即用传统碎片解构传统,但这种解构是不动声色的,没有表面的张狂与破坏,像一股潜流,于无声无息中把传统消解。在图式上我借鉴了传统山水资源,但画中山水已非传统形象的简单再现,而是把山水作为一种传统文化的象征,藉此表达我对传统的理解和重新解读及反思,画中山水是一种异样的山水、变质的山水,隐喻传统的流失、异化,在当今社会传统正逐渐成为记忆,我们所触摸到的只是传统的碎片而已。画中山水已经不是山水而成为一种精神图式,带有强烈的精神指向。

    无数动的线条构成的画面却是宁静、古典的,寓动于静,在平静中述说不平静,在不平衡中寻求平衡,个体内心的悸动最终消融于永恒的自然,正如老子所说:万物复归于静。

    看似流畅的线条其实画得笨拙、生涩,是对古典文人画游戏笔墨心态的一种反叛,貌似传统,其实反传统。

    整个画面画了很多根线,但感觉上似乎只有一根线,所以这里的“一”不是表面的“一”,是内在的“一”,是“一以贯之”的“一”,是内在气韵贯通后的“一”。所谓“道生一”,道是不可言说的,但“一”是有可能言说的,因此“一”最接近于道,通过对“一”的观照有可能为我们提供一个接近道的途径,石涛所谓“一画“似也可做此理解。

    画面始终弥漫着一股“聚”与“散”的张力。线条间若即若离,不即不离,刚一接近又迅速逃离,就像雨点不断溅起的水花即生即灭,无所常住也无常形,如《金刚经》所谓:“应无所住生本心。”似与禅意相通,但禅是摈弃一切世俗杂念进入忘我境界,而画面线条则暗含自我心灵的悸动与对现实的困惑。

    用线条碎片解构传统,最终又试图重整传统。在解构中建构,在建构中解构,二者同时进行如一枚硬币的两面,解构并不是对传统的完全否定,建构也不是对自我的完全肯定,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矛盾又统一。

    无始无终的线条,循环往复,生生不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易经·乾卦)体现了一种古老的东方宇宙观。

流动的线条又象水,水既无形又可以是任何形,随物赋形,顺其自然。正如道充塞于天地之间,无形无名,却又生成万物,所以说:“上善若水。”

    虽然反传统,但画面又有较浓的传统文化意味,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又是对传统的回归,但这种回归不是简单的复古,而已然是融合了当代人精神气质的回归。画面线条的纠结缠绕隐约折射出现代人的某种焦虑,对现实的焦虑,对文化的焦虑,在对传统的尊重中带有困惑,在困惑中又带有尊重,反映出当代人对待传统文化复杂而微妙的心理,是当代性的曲折而更为深层的体现。传统山水的主客体交融意在求得解脱,而当代主客体的交融则共在问题情境之中。既有对传统文化的批判,又有对当代文化的批判,因此是一种对传统及当代的双向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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