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艺双馨写丹青

2016.09.14
常乾 樊家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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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艺双馨写丹青

——访艺术设计学院院长关尚卿

n          记者 常乾 樊家臻   摄影 付强

 

人物链接:

关尚卿,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师从何海霞、刘君礼(两位均为张大千门人。何海霞先生是张大千先生的得意门生,也是西安画派的创始人之一)、孙其峰(天津著名画家)等先生。青绿山水绘画手法得到何海霞先生亲传。现任河北传媒学院艺术设计学院院长、河北师大教学督导。河北省著名教育家、画家,河北省优秀教师。早年受教于黄士俊先生、陈麐祥先生。中国包装设计教育委员会理事,河北美术家协会艺委会副主任,河北包装设计委员会副主任,山水画研究会理事。历任河北师范大学教授、河北大学影视艺术学院院长。

他曾为北京人民大会堂创作大型壁画《山海关》;作品《人家数点火》入选中日水墨大展,在日本东京都美术馆展出并获优秀奖;《赤岸暮色》入选中国首届工笔山水画展;《飞苍流翠》《云阳欲雨》两幅作品入选《中国三峡百景图》,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展出并出版大型画集,六尺画作《山海关》曾在上海世博会展出。专著有《中国山水画名家画法图典》,《关尚卿山水画集》等,大量作品在国内外重要画展展出获奖或收藏发表。

 

冬去山清水秀,春来鸟语花香。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天朗气清,我们来到关尚卿院长的办公室,采访这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

进门,关老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落座,眼前放着古朴的茶具。木制的茶盘托着一把精巧的紫砂壶,旁有似青铜的茶灶相傍,一盆兰花俏丽清雅。靠墙的桌案上,横卧着一把伏羲漆艺的古琴,七条琴穗儿随琴弦一字排开自然垂下,琴旁放着一个瓷质香插。门旁的角落里是关老的画台,上面还放着作完的画。采访就在此时开始了。

关老出生于在天津的一个普通家庭,六七岁时,邻居的一幅《杜林石桥》深深地吸引了这个尚年幼的孩童,但自己却左右也画不成。“从那就喜欢上了画画,经常在广场的水泥地上练习画。后来看到连环画小人书上的刀枪剑戟、人物花鸟就开始模仿着画” 谈起他和绘画的渊源,关老一脸兴奋。

囊中羞涩,母亲仍支持他报班学画。

初中时,路过天津和平区文化馆,那里有一个老师开设的国画学习班,学费三个月5元钱。那时候,一个工人的工资每个月才37块。一腔热情、对绘画学习的渴望让这个少年“冲动”,他每天把家里给的吃早饭的三分钱积攒起来。每天3分,要凑够5元需要至少半年。终于,自己攒的“小金库”被母亲发现,言明情况后,母亲很受感动,为他报了学习班,每个周末学画。“家里给的钱报学习班,自己特别珍惜,自己攒的钱就用来买画纸,宣纸一毛钱一张,钱不够,攒几天才能买两张宣纸。舍不得买好的宣纸,只是上课用。课下全用毛边纸、旧报纸。那时,毛边纸几毛钱一刀(100张),相对比较便宜。”

他当时学得用心,自己的画功扎实,再加上自己的兴趣,他能够升到高级班,得到更好、更专业的国画教育。在高级班,关老结识天津著名山水画家黄仕俊先生和花鸟画家梁奇先生。第一次见到梁琦先生龙飞凤舞、笔力遒劲的书法作品,他很惊奇,也备受感染和震撼。从师学画,一直到高中,老师总拿着他的画作当范本在学习班表扬、讲解,这些给了个少年心理上极大的鼓舞。

一路坎坷,求学天津美院;四处求人,终被破格录取。

中学时,他的绘画水平便被学校老师熟知。同学中有一位是当时著名画家孙其峰先生的儿子,他们私交甚好,常有往来。某次,在同学家一起作画时被孙其峰先生看到,孙其峰先生被他的画作吸引,鼓励他报考天津美院。天津美院是一等一的绘画学府,名额都是由高级中学保送,不巧的是关老当时就读的天津十二中学并没有保送名额,学校主动为他跑前跑后争取,好不容易办到了,却是造化弄人,错过了统一考试!

在母亲看来,他有兴趣、有毅力,母亲希望他沿着自己的爱好走下去。母亲跑到天津美院的人事处、团委等地方(当时没有学生处),希望学校能够“收留”自己的儿子。天津美院看到如此真诚的母亲,让她把儿子的画作拿来看看,结果美院老师喜欢上了这个有梦想的男孩,给了他一个破格录取的机会!

初入天津美院,关老师从刘君礼先生(张大千先生的弟子),刘君礼先生教导他:不必要刻意模仿他人,要保持自己的风格,按照自己的想法,结合绘画技巧学习作画,不要邯郸学步。一来二去,刘君礼先生发现他的画风有些像何海霞的画风。初出茅庐的少年,他并不知道何海霞是何许人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参加西安画派的书画展览,他如梦初醒,何海霞先生原来是一位著名的画家、张大千先生的弟子,细看画风确实有些相像,他的心里一直向往着能够见到这位大家。

也许是幸运总围绕着他,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结识能够指导他的大家。陈麐祥先生,连环画画家,擅长工笔。正巧陈先生的儿子和关尚卿的哥哥是同学,这样就认识了。他经常拿画去向陈先生请教,陈先生很喜欢,亲自指导不收学费,并告诉他只要自己周六日歇班的时候,就可以教他作画,这样他又成了陈麐祥先生的学生。

学成归来,却被派去印花布;痛失藏品,留下一生遗憾。

1965年,关老从天津美院毕业,作为天津美院的首届毕业生,他们有着重要的使命。关老被分配到当时的河北省纺织工业厅上班,在“备战备荒为人民”时代背景下,印染厂迁往邯郸涉县,关老也被一同调离。自己学的国画,与印染却没有太多关系,当时缺的是设计人才,关老便被安排去做花布设计。“兴趣有先天的,有后天的。派我去做花布设计,我就要培养自己的兴趣,自己要有能控制自己的意志,但也不能忘本”。他用国画的手法设计花布样式,慢慢地也有了“美术设计师”的中级职称(当时最高的就是中级职称)。

毕业后一年,就遇到了十年文革的浩劫。那时候,作画已经不能“明目张胆”了,关老每天吃完晚饭,偷偷的回到厂房的办公室,锁上门,在里面坚持练习学画。

1977年,四人帮被粉碎后,河北师范大学的老师希望他能去河北师大工作,碍于美术设计师的中级职称,调离岗位需要市长办公室讨论,但三次讨论后并未获得通过。一直与厂长交往颇深的他,在厂长的帮助下终于能够前往河北师大教学。

邻居喜欢国画,请关老画为其画一幅《贾探春踏雪寻梅》,结果文化大革命时,这些画作当时被定为“四旧”,邻居突然“革命”,将那幅画贴在了他们家的大门上,以至于最后被抄家。早年孙其峰先生把好多出版画的原作赠送给了关老,还有众多名家作品,关老都视为宝贝,满满当当装满了一个座柜的书籍和珍藏画作悉数被抄。关老讲到这里,不禁有些遗憾:“太可惜了!”

结识何先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

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今世的缘。贵在今生的一次相见,便有抹不掉的师生情缘。

何海霞先生是张大千最得意的弟子。由于张大千先生远走他乡,辗转到达香港。当时,张大千先生想把何海霞带走,但何海霞念母心切(母亲当时在北京),执意不肯,徒步从成都走到西安。

何海霞、刘君礼先生由于是张大千弟子的缘故而受到牵连,被下放到农村。刘君礼先生作画名气很大却没教过学,于是经常叫何海霞帮忙把关,感情颇深。刘先生被放出“牛棚”接受劳动改造,刘先生的身体已经很差了。

1971年,当时还笼罩在“文革”的乌云下,恰巧关老去西安开会,刘君礼先生一直挂念同门师兄何海霞,拜托关老查找他的下落。几经辗转他们才在一个四平米的“居所”里找到了何先生。

四平米的屋子里除了拥挤着一张床和一张课桌以外,再无其他空间,却处处放着画画的笔墨纸砚。何海霞先生感慨万千,对前来探望的关老说:“现在没人愿意,也没人敢和我来往。” 何先生很是感动。并表示愿意让他们常来,自己可以帮他们学画。从此便是何海霞先生学生了。

临走前,何先生送给关老一幅《杨柳青青渡河人》,劝诫关老要负重、要创新,如生机勃勃的杨柳树,要努力进取,终能渡河到达彼岸。

环荷精舍,踏踏实实做学问;人才培养,呕心沥血育人才。

“环荷精舍”是关老的画室。关老告诉我们,很多画室都叫什么堂什么斋,感觉商业气息太过浓重了。当初,自己的小院里种着些荷叶,环绕四周;“精舍”则是研究学问的地方。关老笑笑:“环荷精舍,咱就安心研究学问吧”。

关老觉得不管到了多大年纪,都要时常有突破,要经常创新。何海霞先生曾对他说:火山不喷发就没人注意,画画也一样,要一直爆发新的东西。不能给自己定一个很高的位,否则就很难进步了。比如有的给自己封“某某王”这样水平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就相当于放弃了努力,不会再有新的东西了。

对于学生的培养,他有自己的看法和理念:现代的大学科班教育和传统的拜师学艺应该是相结合的。科班学习是基础,但要想成熟,必须要有自己的风格。关院长觉得教授者可以拿自己的东西给学生作参考推荐给学生一些精品,学生要有自己的风格。如果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都是一模一样的,那这个老师是失败的,学习书画,关键是思想。

关老也对我们谈起了他对在商业环境下对书画艺术传承的思考。有一些画家需要将自己的作品变现,这是一个艺术家多年来积累和艰苦学习的结晶,无可厚非。但现在有些画的价格有点过了,把自己看得太高。另一方面,总感觉是熟人,总是想着与人索要,无代价地获取,也是不合适的。毕竟他人付出了劳动。关老的希望在商业氛围里,书画艺术能够健康发展,让更多的人都能接受。

 

当我们与关老交流其丹青情结时,关老在畅谈国画的意境高远、文化内涵深厚的同时,谈得更多的是如何传承艺术、如何做学问。当他娓娓讲述故事时,你无法想象坐在你面前的这位年逾七旬的老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底蕴和独特的人格魅力。

他是一位满腹经纶的矍铄长者,是一位德艺双馨、德高望重的山水画艺术大家。他更是一位难得的高校领导,学养丰厚、和蔼可亲。经历过种种磨难,人到老年依旧钻研,这无论如何都让我们感到钦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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